于书海邂逅王剑冰先生的《驿路梅花》实属偶然中的必然。
偶然是前些时日恰逢当当网图书满一百减五十活动,搜索一些散文年选时遇上了《驿路梅花》这本书。因为书名,因为作者,心头一动就下了单。
必然是之前在河南作家孙勇先生的朋友圈里零散读过王剑冰先生的几篇大作,喜爱至极,特别是《绝版的周庄》、《朝暮黄姚》、《流水的深处》等等,都收藏了起来,还推荐给好友们一读。再遇见他的作品集自然是不肯放过了。
《驿路梅花》一书所收基本都是王剑冰先生的旅行文字,对于我这个旅行迷来说尤对胃口,并且它又弥散着轻松浪漫诗意,更不失人文情怀。一本书在手没几天,七十多篇短章很快就吃进去了。
哦,对了,读这样一本书的好处就是不必从头到尾挨着读,尽可以跳跃着来,天南地北,比神游来得真切!只是在这个网络至上的时代,静下心来读一本书不但需要一份决心,更需要一份闲心。
决心好表,闲心难留。两者都有了,纸墨就生香了。品到兴处,急于推荐给诸友,遂想起清代著名书画家汪士慎,他一生痴爱梅花,以画梅清绝著称。晚年时一目失明,自刻一方闲章调侃:尚留一目看梅花。故有了《尚留闲心看梅花》的题目。
读王剑冰先生的《驿路梅花》,会迅速勾起你急于前往探究的欲望。他在《阳春三月》的开篇里说:出来白云机场,直奔粤西,接的人说是去阳春。第一次知道还有这个地名。我在空白处用铅笔写下三个字回应他:我也是!还画了个笑脸表情。我从白云机场出来的时候,接的人带我直接去了顺德,那里有个猪肉婆,一场预约了一周的晚宴正等着我。我是个吃货,酒醉饭饱之后一个字也没留下。此时此刻我有多惭愧,几天吃吃喝喝,我几乎记不得那时那刻的天空与大地了。
又读到《初识黛眉》,黛眉是一座在新安的山,盘山公路两边黄的花、红的花、白的花开得到处都是,黄的是连翘,红的是桃花,白的是李花读着读着,脑海里分了神,恍若我就行进在这景象中,是在云台山呢,还是黄山?记忆都重叠了,使劲地想也没想出个所以来。这是不是就像前面看过的那篇《震泽》,其中写道:江南水乡格外地相似,使得我一次次迷恋又一次次把自己弄丢。是呀是呀,我也在江南水乡一次次把自己弄丢。历数那些我去过的地方,周庄同里西塘乌镇就不用说了,什么唐模、呈坎、甪直、惠山、锦溪、南浔等等,很多连名字都记不准了,周庄西塘乌镇每处都去过不下三次了。可是每到烟花三月,心理上总有一个愿想,下江南吧!
走进他的文字,像极了我的故地重游,只不过更深刻,更接近旅行的本质,且又勾起我再去一次的念想。此前,我的旅行也许只能称作旅游,尽管偶尔也会涂鸦几笔旅途见闻,所思所感,但是此刻看起来都是一种敷衍。每次都是行色匆匆,甚至有些盲从。我一边读他的文字一边想,下次意欲抵达某地,一定要先做足功课有所了解再前往可能更有意义。当然这种了解不能是表面上的,为了旅游而旅游,我需要更深层地解读一个地方的文化、历史、民俗、风土人情
在陕西,我是最后一站去乾陵的,只记住了那些断头的使者石俑和那座无字碑,对于它的历史渊源知之甚少。在王剑冰先生的《又望乾陵》里,我了解到关于大唐,关于武则天,关于乾陵的许许多多。先生就像一个称职的导游一样娓娓道来,但他不像导游一样喜欢讲野史。我想,这种带着人文情怀的写作的落脚点应当是客观公正地为读者讲述还原些什么,决不为博人眼球。
感谢文学。因为热爱得以结识全国很多文友,也得以机会参加很多次文学活动。在文学活动中又得以结识更多文朋诗友,得到学习提升。近年来参加了四次全国人文地理散文大赛,逐渐领悟到了游记的变身写法与意义,进而格外地关注一些优秀的旅游散文,一本《驿路梅花》缘分使然,又怎能放过呢!
我不曾去了解王剑冰先生的出生年月,直觉里感觉是同龄人,却又分明记得经典的文字是没有岁月痕迹的。我如获至宝地在他的集子里打量梅岭,打量阆中,打量培田,打量郁孤台,日照、青岛、洱海、三坊七巷的我已经熟知就不太挂念了。我关注到《神垕》,那是我想了解的生产钧瓷的地方。我在几度去过景德镇之后写过《瓷之旅》一文,收在我的第四本散文集《草木引》里。在文末我说过要到河南禹州看看现代钧瓷的演变技术,现在在先生的文字里得到一次印证,似乎不去也了无遗憾了。
其实不单单是喜欢王剑冰先生文字带来的立体成像、触景生情,更喜欢他的侠骨柔情,说人文情怀有点空大。那种细腻温婉的诗意像三月的微雨,在脑海形成的动态影像里化作旁白。你听,《驿路梅花》最后一句你没来,我舍不得折下一枝梅花,就邮赠这篇文字吧。《清江水上郁孤台》最后一句江水中已经没有了什么行船,以往在江边解下缆绳、拱手相别的场面远去了。心头一颤,不禁对着书拱了拱手:幸会!幸会!
古人云:书读百遍,其义自见。于一本优秀的旅行散文来说,亲临现场而后再读,那种油然生出的同感真的是会心一笑的事情了。读罢王剑冰先生的《驿路梅花》,想敦促自己补上那些因惰性拉下的旅行记录。倘若有朝一日能与先生相遇在同一地名地域的文字里,希望我那生硬蹩脚的讲述能让先生微微皱眉寻思道,这不是我去过的某处某地吗?!